劉心明：陽光照耀下的一瓣心香 ——廖桂瓊老師部分散文淺析

廖桂瓊 · 發(fā)表于 2021-1-31 15:19:4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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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城里，許多牽手文字的朋友在正規(guī)出版社出版了自己的作品，令人欽佩；而我胸無大志，知道自己的斤兩，不奢望出書，哪怕散文、隨筆、游記等寫了百來篇。雖是粗糙的小文字，但一字一句皆關情，亦敝帚自珍，常憂慮電腦崩盤，那后果不堪設想，好在如今只有你想不到，沒有做不到的，就花點銀洋，把系列散文編輯成書，“出版”啦，且為孤本。當然，出“書”得有序言，就請劉心明老師寫了這篇小序；而劉老師太過褒獎，算是一種激勵吧，亦是我以后努力的方向。

廖桂瓊老師讓我對她的散文寫點什么，論理到不了我說三道四，因我只是一基層公務員而已，從事的工作與文化無關。在職時除了能開會講話，幾乎沒有別的本事。又不太好拂卻她的好意，勉為其難啊！只得說幾句外行話，貽笑大方。

發(fā)來的12篇文章，我大致上分了一下，游記類的4篇、回憶類4篇、感悟類4篇。四類文章，各有特色，各有所長。作為一位高中語文老師，覺得她的語文功底是相當厚實的。從文體的角度上看，挑不出什么毛��；從語言的角度上看，也說不出什么瑕疵。只能從文章的內容上談談自己的體會，供廖老師參考。

游歷山水的同時，賦予文章以深刻的內涵，提升了自然景觀的獨特質感。我業(yè)余時間并無其他偏好，只是比較喜歡當一名“驢友”，有時騎行山地，有時車行天下，寫過不少游記，讀過很多游記，作者的游記與眾不同。她寫景時，心無旁騖，一心寫景；她寫人時，激情澎湃，一心寫人。人和景交相輝映，襯托出文章與景色與人的高度融合。

葉君健、沈從文、朱自清、泰戈爾、莫泊桑都是寫景高手，他們寫景有一個共同點，就是情景相依，以景抒情，以情寓景。作者的《一路春風一路歌——龜山看杜鵑隨筆》一文很成功。寫杜鵑花時，想像四溢：“株株豎立的杜鵑虬枝如肆意狂舞的藤蟒，盤根錯節(jié)；林翳翳，景幽幽�！薄耙幻嫔狡掠忠簧狡�，一座山嶺又一山嶺，密密匝匝，一株株，一簇簇，處處皆是紅艷艷嬌滴滴的杜鵑花，如歌的燦爛，美得那起伏的山巒像姑娘般羞答答的�！睂懭藭r，直截了當：“學富五車的老鄉(xiāng)天乙豁達豪爽而又健談。說起詩歌鑒賞及地名考察時，語調舒緩而深沉，引經(jīng)據(jù)典，極像探究學術的專家，有杠精風采；遇到焦點問題，談鋒甚濃，憤激時能像關東大漢那樣拍案而起，有趣的小老頭�！弊髡咴凇肚镉卫铗䦷r》一文中，從千年銀杏到古老寺廟，沉淀的歷史觀，溶于美妙的景色之中，由樹及廟，由廟及人，從過去到當代，從歷史到現(xiàn)實，浮想聯(lián)翩，縱橫交錯，海闊天空般地自由馳騁，駕馭文字的功力非同一般。回眸追憶的同時，賦予文章以沉重的思考，達到了凝練歷史的不同高度。

作者的回憶文章，有學生時代故事，有家鄉(xiāng)過往人情，也有親人的生活點滴。英國作家培根說，讀歷史使人明智，那么親身體驗歷史呢？我覺得是一種情感的升華，比“明智”更有層次。她在《車的隨想》一文中，為我們講述了一個聽起來使人愴然的故事。從狗頭車到自行車，從中巴車到小汽車，每類車都演繹了與人生相伴的一系列故事，讀起來讓人心酸，人、車、路，在作者的筆下，普通得再也不能普通，但卻裝入了富于情感的新鮮內容，愛恨交加于斯，冷暖相織于彼，讓人以凄然涕下矣！

她在寫天堂湖的這篇文章中，將那個激情燃燒的歲月，用沉穩(wěn)、凝重的筆調，給我們展現(xiàn)出“血汗”形成人工湖的悲壯過去，在明媚風光下掩蓋著民眾的酸甜苦辣，現(xiàn)在的年輕人很難看到，這種被稱為“湖”的水庫，是五六十年代，人們?yōu)榱烁纳妻r業(yè)生產(chǎn)條件，付出巨大而艱辛的努力而留下痛苦的回憶，它不是自然的產(chǎn)物。站在歷史的高度，透視從歷史中走出來的那些鮮活的人物，或者經(jīng)過滄海桑田的特定景觀，讓人感嘆時空隧道發(fā)出的空谷回音，從而產(chǎn)生夢幻般的情愫，這也是廖桂瓊老師的初衷所在吧，姑且這么推測。

她在另一些回憶文章中，都在貫穿著一根主線，那就是從回憶中剝離出現(xiàn)實生活的嚴酷，而用美好的文字訴說歷史迷離的光彩，這也是她習慣手法。感悟人生的同時，賦予文章以深情的筆調，豐富了親友之情的內在張力。

廖桂瓊老師的散文，很大程度上是有感而發(fā)，不是無病呻吟的那種淺薄炫耀，而是發(fā)自內心的呼喚。我想起了英國作家狄更斯的《雙城記》、斯威夫特的《格列佛游記》，也想起了中國清代作家劉鶚的《老殘游記》。我絕沒有說她的文章具有諷刺的意思，但現(xiàn)實卻是無情地在證實著另外一種調侃。她在《夾縫中的父親》一文中，為我們描述了一位典型的中國農民的故事，他因成分不好（即五十年代劃定的階級成分）而飽受凄涼。我在小時候在農村看露天電影后，經(jīng)常聽到喇叭里隊長喊著安排“四類分子”送電影機的聲音，那時雖然沒有對“四類分子”的感同身受，但卻看到了他們的落寞神情。廖老師的父親大概就中其中之一，因為重活、累活都是他們做。他沒有怨言，有的是忍辱負重，他為了排遣內心的壓力，經(jīng)�！霸u《三國》，論《水滸》，說《西游》，講《民國》等。有時午間空閑，放下農具，拉起京胡，唱著漢劇，如醉如癡。有時春節(jié)娛樂活動，糊龍燈，繪彩圖，舞大刀，玩拳術，排舞蹈”。他從不愁眉苦臉，而是適應生活，相信命運，用逆來順受的行為去改變自己的卑微心理，哪怕是佝僂著身子也只會唱贊歌。這類故事，在廖桂瓊的筆下，自然貼切，從不憤世嫉俗，就像講述一件日�，嵤拢降瓱o奇。但我從中讀出了她那種寬容和豁達，如同她的父親。

她在寫她母親的那篇文章中，歷數(shù)母親所經(jīng)歷的苦難，雖然不典型，但卻是不典型中的典型。因為大多數(shù)母親的遭遇相同，所不同的是具體事例。廖老師跳出敘事性的描寫，而是站在局外人的角度評價她的母親，尤其是在結尾，她寫道：“我愛我的母親，愛得膚淺、粗糙、蒼白；母親愛我，愛得深厚、細膩、無私。母親，女兒愛您，欽佩您，更尊敬您！”這種感受，從不平等中讀出了親情的平等，實際上是一種負疚的愛，我認為，這也許她所有文章中，留下的最深沉的感悟，確有一股強大的張力，冒出智慧的火花。

此外，在《三毛，我愛你，真的愛你》這篇文章中，寫出了四愛，愛三毛的善良、大氣、精致、聰慧，論點鮮明、論據(jù)充分，作為文章，無可挑剔，但作為三毛本人，應該擔當不起她這樣的評價。

在這12篇散文中，都有各自的魅力，單就語言角度，我認為《這方山水獨好》一文最有亮點。這篇散文運用語言的能力達到了一個新層次，就是語言與景色相得益彰，抒發(fā)情感真誠而不蒼白，描寫對象集約而不粗放，具有女性作者細膩的思維、細密的觀察等特點。有些形容詞，夸張而不失水準；有些感嘆詞，美妙而不失精準。副詞運用準確，狀詞選擇恰當。前面提到的寫龜山杜鵑花的那篇，也是很有想像力、很有語言魅力的散文，值得一讀。

以上是我讀廖桂瓊老師散文的一些體會，不一定準確，也不一定正確，意在拋磚引玉，與大家共同欣賞。外行評論內行，本來就是一件可笑的事情，請大家多多包涵！

2020年12月19日